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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齐放的四月,各种花像赶集一样争先恐后地开放。海棠火爆,桃花妖娆,牡丹热烈,而紫藤花则静静地吐蕊,紫色花序从花架上垂下,如一串串紫色的风铃,又似一片紫色的瀑布,为暮春、初夏增添一抹浪漫。
紫藤是名副其实的中国传统名花,在中国栽培应用历史悠远长久。花卉学家曾经推举出22种中国传统名花,基本要求是:原产于中国或者引进到中国的时间久远,在中国栽培历史悠远长久,与中国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紫藤丝毫没有悬念地成为其中之一。要知道,我国是世界园林之母,原产的各种植物有三万多种,紫藤能成为传统名花的一分子,说明了其地位的重要。
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当我们提到一个动植物名称时,不同语言表达出来的意思并不一样,易产生歧义。所以国际上按照瑞典生物学家林奈的双名法,统一以拉丁文对动植物进行命名,每一个物种仅有唯一一个拉丁学名。紫藤这个词,既可以泛指紫藤属的所有种和栽培品种,又特别地单指紫藤(Wisteria sinensis)这个物种。“紫藤”是紫藤属多个物种的代表,所以狭义的紫藤就是指原产中国的紫藤,而广义的紫藤则是指全世界所有紫藤属的植物。
紫藤是木质藤本植物,属于豆科紫藤属。这个属全世界约有10种,分布于亚洲、北美洲、大洋洲以及非洲。其中以原产于中国的紫藤和原产于日本的多花紫藤观赏价值最高,栽培应用最广,全世界花园里种植的紫藤大多是这两个种的栽培品种或其后代。紫藤与多花紫藤在形态上区别很大,比如紫藤的花序比多花紫藤要短,但花朵大,紫藤花序长15至30厘米,多花紫藤的花序一般在30至90厘米。在花期上,紫藤开花早、花期长,而多花紫藤开花略晚,花期短。
原产于北美的美国紫藤也是一种重要的紫藤。相比而言,美国紫藤的花序略短,视觉效果差一些,栽培应用不那么普遍。
我们都知道,紫藤是靠缠绕茎依附在物体上而向上生长。其缠绕物体时,茎的旋转方式被称为手性。中国紫藤和北美紫藤一般都是左手性,即逆时针旋转,而日本的多花紫藤则是右手性,顺时针旋转。植物学家甚至靠手性的不同就可鉴别出不同的物种。
现在,园艺学家将不一样的种类进行杂交,形成了花序更加硕大的紫藤新品种、新品系,极大地丰富了原有的品种。目前全世界的紫藤品种已经有上百个。
说到中国的紫藤,较近出版的英文版中国植物志记录了紫藤属的4个种,分别是紫藤、短梗紫藤、藤萝和白花藤萝。由于藤萝和紫藤的区别仅仅是叶片上有无毛以及花颜色的浓淡,差异很小,所以国际上倾向于将藤萝作为紫藤的异名对待,也就是将藤萝合并到紫藤中了。
紫藤的皮呈浅灰褐色,叶为羽状复叶。有人说紫藤的叶子很像槐树一类的叶片,那是因为它们同为豆科植物。紫藤由很多的小花串联在一起,形成一个长长的花序,这种花序叫总状花序,呈下垂状,花密集而醒目,蓝紫色至淡紫色,有芳香,每朵小花长2至3厘米,通常为蝶状单瓣花,每个花序长15至30厘米,可着花50至100朵。一般每年春天开花,花期约半个月。花期结束后,就会长出荚果,毛乎乎的表面有天鹅绒质感的豆荚从木质茎上垂下来,也是很有趣,像是谁家在花架上晒的迷你型腊肉。
紫藤在我国山东、陕西、浙江、甘肃、辽宁等十多个省区的山林中均有野生。现广泛栽培于庭园中,自北京至广州均有。19世纪,英国人约翰·里斯夫从广州一位中国商人家的花园里采集并将它带到英国,紫藤从此在欧洲和美洲大陆落地生根,至今在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里还生长着超百年的紫藤。
藤萝这个种是德国植物分类学家雷德尔在1923年发表在哈佛大学植物学杂志上的。他是根据采集人从北京西郊采集的标本命名的藤萝,采集人记载该物种采集于一个寺庙中,并以照片佐证。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外的紫藤研究专家曾亲自到中国北京的西郊寻访,在卧佛寺内看到一棵攀附于柏树上的藤萝正在开花,非常激动。他对比了采集人拍的照片与眼前的这棵藤萝,认为很可能这就是藤萝的原始模式树。这棵藤萝现在依然生长旺盛,在春天绽放于卧佛寺的山门殿与天王殿之间的庭院内。
紫藤在我国的栽培历史非常悠久。关于紫藤的记载,早在2000年前就已经见诸文字。《山海经》《尔雅》《广雅》都有详细的记载,不过当时不叫紫藤,也没有“藤”这个字。“藤”这个汉字出现较晚,魏晋南北朝以前的文献里表示“藤”这种植物时基本用“藟”(音lěi,意为藤)。南北朝以后,“藤”字才被广泛应用。
古人提到的“藟”和“藤”,有些就是指紫藤。《尔雅·释木》中这样描写紫藤:“其华紫色,作穗垂垂,人家以饰庭院。”
紫藤常常会出现在古人的诗作中。比如南梁萧祗所作《和回文诗》中的诗句:“危台出岫迥,曲涧上桥斜。池莲隐弱芰,径筱落藤花。”
唐代陈藏器的《本草拾遗》是比较早地系统介绍紫藤的文献:“紫藤,味甘,微温,有小毒。作煎如糖,下水良。花挼碎,拭酒醋白腐坏。子作角,其中仁熬令香,著酒中,令不败酒,败者用之亦正。四月生紫花可爱,人亦种之,江东呼为招豆藤,皮著树,从心重重有皮……京都人亦种之,以饰庭池”,这里介绍了紫藤的不同称呼和观赏、药用价值以及形态特征。
也是在唐朝时,紫藤已经常被拿来食用。初唐诗人骆宾王在《夏日游德州赠高四》中写道:“野衣裁薜叶,山酒酌藤花。”这说明吃紫藤花在当时慢慢的变成了一种乐事。晚唐诗人皮日休《夏初访鲁望偶题小斋》诗中也写道:“野客病时分竹米,邻翁斋日乞藤花。踟蹰未放闲人去,半岸纱帩待月华。”
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也提到了紫藤的食用价值:“黄钚,即今之朱藤也,叶如槐,其花穗悬,紫色,如葛花,可作菜食……谓之紫藤花者也,实如皂类。”当然,紫藤不单单是供食用,其优雅的花色、优美的姿态也给文人以灵感,吟咏紫藤的诗词歌赋日渐涌现,甚至将紫藤拟人化,抒发文人的志向。唐代的诗人李白在《紫藤树》中说:“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诗中描写了紫藤优美的姿态和迷人的香味。但也有诗人对紫藤的“攀附”非常憎恶,如白居易在《紫藤》一诗中把紫藤说成了攀炎附势、仗势欺人的恶人一个:“藤花紫蒙茸,藤叶青扶疏。谁谓好颜色,而为害有余。下如蛇屈盘,上若绳萦纡。可怜中间树,束缚成枯株。柔蔓不自胜,袅袅挂空虚。岂知缠树木,千夫力不如。先柔后为害,有似谀佞徒。附著君权势,君迷不肯诛……愿以藤为诫,铭之于座隅。”
当然更多地是对紫藤的赞美。明代刘士亨、诗僧圆复,清代陈志襄、李慈铭均对紫藤的姿、韵、香有过描写。
清代的乾隆皇帝不但诗咏紫藤,还请人在紫禁城倦勤斋天棚上画了一幅巨大紫藤通景画,这样在花落时节只要抬起头,就可以欣赏天棚上的紫藤画,对紫藤的喜爱程度可见一斑。紫藤也是清代书画家吴昌硕喜欢画的题材之一。近现代的齐白石画紫藤更是一绝,虬枝苍劲有力,藤花深情款款,刚柔并济。
具体不知从何时开始,紫藤在北京胡同里的四合院中落了户,渐渐成为古都庭院的一大独特景观,现在北京很多故居、老宅中都有藤萝架。
清初诗人王士祯在东琉璃厂西太平巷的宅院有一架紫藤,他的《紫藤花》一诗曰:“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荫”。清代乾隆年间《日下旧闻考》总编于敏中在宣武门内兴华寺街的宅中也有一架紫藤,有“年年频见紫云垂”之胜景。同时期的太仆寺卿戴璐的宅院在上斜街,他的诗句“藤萝满架护清荫”记述了院中的紫藤,他甚至将自己的著作命名为《藤荫杂记》。
朱彝尊是一位才华被严重低估的清代学者,他酷爱紫藤,在其院中种植一架紫藤,并将其书房命名为“古藤书屋”,他曾描述:“爽开寻丈地,藤花紫满檐”。曹寅非常赏识朱彝尊,他经常来“古藤书屋”和朱彝尊饮酒赋诗、谈古论今。孔尚任在北京居住时,院子内也有一架紫藤,他在紫藤的陪伴下写出了《桃花扇》。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在西珠市口的宅院也有一架紫藤,他将自己的居室起名为“青藤馆”。
北京的紫藤很多,现存最著名的一棵古藤,位于虎坊桥东北侧纪晓岚故居内。传说这棵紫藤为他亲手所植。纪晓岚在他的《阅微草堂笔记》记录过这棵紫藤:“其荫覆院,其蔓旁引,紫云垂地,香气袭人”。这棵古紫藤原位于小院中,后因街道扩建,才暴露于街面。花开时节,路过的行人都被那一片紫色的花穗吸引而驻足观赏。当年,纪晓岚故居旁边的晋阳饭庄开业时,老舍先生来此店用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好面对院子里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的紫藤。老舍先生一边用餐,一边欣赏这难得的景色。几日以后,他特意给饭店送来了他写的一首诗:“驼峰熊掌岂堪夸,猫耳拨鱼实且华。四座风香春几许,庭前十丈紫藤花。”
怀柔红螺寺的植物非常奇特,号称三绝,其中的一绝即是两棵古紫藤缠绕古松,称为“紫藤寄松”,据说树干旁的紫藤有三百多年,另一棵也有一百多年。因为寓意“紫气东来”,红螺寺的“紫藤寄松”自古以来就是寺内的吉祥昌瑞之树。房山区良乡南的弘恩寺有一棵“紫藤寄槐”,紫藤爬满了古槐的树干,花开时节,古槐刚刚展叶,紫花绿叶相映成趣。香山碧云寺水池旁的古柏上也有一棵紫藤缠绕。
北京国子监的紫藤一共有六棵,其中正门右手边的比较茂盛。进入一旁的孔庙,进大成门、过汉白玉栏杆,能看见百岁紫藤的淡紫花朵挂满柏树。故宫里赏紫藤最好的地方是御花园和永和宫,每年花期,一串串紫藤在故宫红墙黄瓦的映衬下怒放。永和宫院落里有两株巨大的紫藤,它们缠绕在树上,花开时节紫花垂瀑。故宫里的紫藤都没有花架,而是“紫藤寄柏”,顺着柏树的枝干攀爬,香气四溢。颐和园里也有不少紫藤,永寿斋的紫藤架下能赏紫色烟雨,嗅满院花香。圆明园里的紫藤在西峰秀色、镂月开云、荷花基地、玉兰堂、九州清晏均有分布。
很多公园也都有紫藤花可以欣赏,比如北海公园、植物园、中山公园、玉渊潭公园、莲花池公园、北宫森林公园等。植物园的卧佛寺、樱桃沟都有硕大的紫藤,有的攀附在树上,有的在石上蔓延。植物园的丁香园和碧桃园间有个非常幽静的“园中园”,里面有大型的紫藤花架。近年来利用这里的小环境沿北墙种植了十多个品种的多花紫藤,每到开花时节,多花紫藤的花最长可达1.2米,甚是赏心悦目。玉渊潭公园前几年也引进了多花紫藤,并请上海著名的紫藤栽培技师指导修剪施肥,目前已经蔚然成景,进东门不远就能够正常的看到摄人心魄的多花紫藤。
在苏州博物馆忠王府一角,距今已近500年的文徵明手植紫藤正在悄然绽放。温柔绽放的紫藤独自成林,因观赏的人多,现在慢慢的变成了苏州的顶流“网红”。
据说这棵紫藤当初是文徵明在拙政园亲手种植的。王献臣是拙政园的第一任主人,作为王献臣的好友,文徵明为王献臣撰写了《王氏拙政园记》、画了《拙政园三十一景图》。1532年,也就是文徵明63岁这一年,他在春天到访拙政园,与老友王献臣推杯换盏后无比感念与故人唐伯虎、祝枝山的情谊,因而触景生情亲手栽植了一棵紫藤于园中。
这棵紫藤后迁移到苏州博物馆,被誉为苏州古典园林活着的国宝。现在,这棵紫藤被世人雅称为“文藤”,之所以称之为“文藤”,不仅代表着文徵明的姓氏,更象征着一种文化的传承。自2013年起,紫藤种子成为了苏州博物馆的“文创产品”,每一年,都有几百上千颗“文藤”种子,从苏州博物馆被送往大江南北,在不同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紫藤花可食,国人早已知道。花开季节,人们常将其采来,焯过,凉拌而食,或熬粥、蒸食、制饼、煎炸等。紫藤花饼美味爽口,亦算素食中的美味了。紫藤花饼的制作的过程跟玫瑰饼的制法相近:取含苞待放的紫藤花串,白糖腌制,一周左右时间,以面点酥皮制作。以前有些饼店,紫藤开的时候卖藤萝饼,玫瑰花上市的时候卖玫瑰饼。现在紫藤的花较少商业化生产,因此制作紫藤饼的店家就慢慢的变少,想品尝到并不是特别容易。自家如果要做藤萝饼,一般把紫藤花做成馅料,包在糯米面皮或者面皮里,蒸熟食用。
在国外,紫藤也是受欢迎的可食用花卉。紫藤花能制作紫藤花甜酒,通常用紫藤花的花瓣加上纯净水进行发酵,它利用花上的天然酵母和发酵过程中培养的有益菌的力量来制作(类似于葡萄酒和啤酒的酿造)。有趣的是,发酵过程中从花中提取的色素是亮粉色的,而不是紫色的。此外,外国人还拿紫藤花拌沙拉、做汤。
尽管紫藤花可以食用,但紫藤的别的部位都是有毒的,包括果荚、种子、树叶、树干、根等,所以要特别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