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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当是特定历史时期从实用到艺术的产物。作为艺术在建筑上的一种表现形式,自周代始,直到秦汉,瓦当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对瓦当最早进行科学研究的当是从新中国成立后的陈直先生开始的。此后才开启了当代瓦当考古、发掘、研究、注释、收藏、传拓、题跋等一系列研究工作的蓬勃发展。
中国古代文明首先出现在黄河流域。建筑居住模式的发展是当时人类改变自然环境的过程,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充满了人类智慧的结晶。考古发掘在陕西扶风发现的西周建筑,是目前已知中国最早的四合院建筑,土木结构、青石铺道,最重要的是瓦的使用,将屋顶的草叶发展到瓦,这是建筑史上的一次革命,而且这种建筑结构是中国所独有的模式,这种模式延续了几千年。
中国古代的瓦分板瓦和筒瓦两种。房屋顶部上瓦时,先以相对宽大的板瓦顺次仰置屋顶,然后再以相对弧度较大、宽度较窄的筒瓦覆扣在板瓦与板瓦纵向相接的接缝上。在最近屋檐的最下一个筒瓦头部,有一下垂的半圆或圆形的部分,这部分对筒形成了封堵,起到挡的作用,这部分称为“瓦当”。瓦当又称“瓦头”,是建筑上滴水的部分,是陶制筒瓦部分的“当”部分。
瓦当首先是以素面的形式出现,主要是以防止雨水倒灌的实用功能为主,对椽子还没有起到完全的保护作用。随着对建筑外形的逐步提升,人们对各种建筑材料尤其是建筑外露部分有了一定的审美需求,而且建筑结构中的椽子固定形式也发生了改变,对瓦当部分的“当”提出了新的要求。首先是“当”的面积增大,这时候“当”才真正地保护起了椽子。建筑设计者和工匠的审美需求使得这些建筑结构或构件逐渐地有了艺术创造。瓦当作为建筑的最外围结构,在观赏时最容易进入人们的欣赏视线,不但要具备实用功能,还要具有一定的审美功能,于是当时的这些建筑设计者和能工巧匠便把王侯贵族的理想和愿望以及图腾崇拜逐渐地通过瓦当进行充分表现,而且这种表现形式一定是与当时的上层阶级的审美观念有机结合起来的。在以上基础上,实用的素面半瓦当发展到图案的圆形瓦当,由图案瓦当又发展到文字瓦当,文字瓦当对愿望表现显得淋漓尽致,它是实用与美观相结合的产物,这种在瓦当上产生的与建筑完美结合的瓦当艺术就产生了。
瓦当自西周始用,实用至上。就像所有事物的产生发展过程一样,形式和意义总是在后来才产生的,瓦当的艺术性也是西周之后的事情了。最先出现的艺术造型是绳纹,其次是饕餮纹、夔纹等,而相对简单的云纹则出现的还要更晚一些,后面是动物纹饰、草木纹饰、文字装饰等。汉代的最高成就是大量的文字瓦当,而动物纹饰也在大量使用,所以就艺术而言,汉代瓦当是瓦当历史发展的顶峰。
(一)灰陶瓦当:最古老,也最普通,从西周到明清始终是瓦当中最主要的品种。
(二)琉璃瓦当:大约唐代以后出现了琉璃瓦当。琉璃瓦当是在泥质瓦坯上施釉烧制而成的,颜色有青、绿、蓝、黄等多种,都是用于等级较高的建筑物。
(三)金属瓦当:宋元明清时期,个别建筑物上使用了金属瓦当。金属瓦当有铸铁、黄铜和抹金三个品种。
有半圆形、圆形和大半圆形三种。半圆瓦当是瓦当出现的最初形式。西周的瓦当都是半圆形的,春秋战国时期的瓦当以半圆形为主,但已然浮现了圆形的。秦汉时期,圆形瓦当占据主流,半圆形瓦当逐渐被淘汰,到东汉时终于绝迹。大半圆形的瓦当出现于秦代。
素面瓦当出现时代最早,主要是素面半圆瓦当,不加任何修饰,这类瓦当在东汉时代已不见。
瓦当纹饰取材广泛,山峰之气、禽鸟鹿獾、鱼龟草虫皆有,图案写实,简明生动。不同时代的瓦当又有不同的特点,秦时的瓦当纹饰以动物形象居多,有鹿、四神、鸿雁、鱼及变化的云纹。汉代瓦当在工艺上达到顶峰,纹饰题材有四神、翼虎、鸟兽、昆虫、植物、云纹、文字及云与字、云与动物等,出现了以瓦当心乳丁分隔画面的布局形式。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瓦当当面较小,纹饰以卷云纹为主,文字瓦当锐减。在唐代,莲花纹瓦当最常见,文字瓦当几乎绝迹。宋代开始用兽面纹瓦当,明清多用蟠龙纹瓦当。
刘庆柱先生认为:“就目前的考古资料来看,文字瓦当可能出现于汉景帝时期,普及于汉武帝时期,西汉中晚期为文字瓦当发展的盛期。”文字瓦当的出现是西汉时期的一大创举,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把文字与建筑完美结合,突出了建筑的人文色彩,开启了建筑的人文景观,成为中国古典建筑结晶点之一,并标志着瓦当艺术走向鼎盛和巅峰。东汉以后,文字瓦当日趋衰落。从瓦当实物来看,文字瓦当字数不拘,从一字到十二余字均有,纹饰图案各异,充分的利用了中国汉字结构的艺术特色。文字瓦当的主要分类:
(1)宫苑建筑物:如“天禄阁”、“兰池宫当”、“朝神之宫”、“朝未央宫”、“长生未央”等。
(2)官署建筑物:如“卫”、“华仓”、“京师仓当”、“都司空瓦”、“安平乐未央”等。
(3)陵墓及其有关建筑:如“冢”、“长陵西神”、“长陵东当”、“长陵看神”、“长生毋敬冢”等。
(1)吉语类:如“无极”、“乐未央”、“万有熹”、“延年益寿”、“长生无极”、“与天长久”、“千秋万岁”、“万寿无疆”、“长乐未央延年永寿昌”、“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等。
(2)记事类:如“汉并天下”、“惟汉三年大并天下”等。一些瓦当文字词语意境深邃,如“崇涌嵯峨”、“加气始降”等。
(1)汉代初期,文字瓦当的内容多与国家政治事件有关。常见的有“汉并天下”、“惟汉三年大并天下”等。
(2)自汉武帝始,汉字瓦当才大范围的使用在宫殿、官署、关隘、陵墓、祠堂、房舍等建筑物上。瓦当文词以吉祥语、祷颂词为多见,如“延年益寿”、“长乐未央”等。常见的文字图案有“上林”、“宗正官当”、“京师庾当”等;另一种是歌功颂德、忠孝节义、吉祥庆典的纪念性汉字图案,如“万岁”、“千秋”、“天地相方”、“与民世世、中正永安”等。
阴文很少,且有阳文阴文共用情况。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制作瓦范时阴文制作的方便性、简便性反而得到了美好的效果,这一点可以和秦汉印章相关联,秦汉印章几乎都是白文,印章本体就是白文,而它与封泥的泥结合的时候,相反的效果就出现了,封泥呈现出了朱文(阳文),印章盖印时材料不同的两种效果。二是阳文瓦当的装扮修饰的效果使得大多文字呈现阳文。建筑物上使用的瓦当,首先是为了装饰性,那就要将其易于展现美的方面反映出来,那阳文相对于阴文而言,是一种好的表现方式,观看时,阳文能更加清楚地表现效果。而阴文的观赏具象则比较差,较远时非常有可能会看不见。
汉继承并改良秦的文字形式,官方机构、建筑、陵寝等尽量使用篆书,以显示庄重严谨的正大肃穆气象,这种距离上一朝代较近的时期,使用前朝文字,是一种无意识的继承而已,是按照前朝历史的延续使用。民间则使用减省的篆书或将篆书用隶书的形式进行书写,显得潇洒随意,这种书写形式自战国已经初见端倪,而在秦朝得到更广泛的使用和发展,受众面愈来愈普遍。这种没有刻意雕琢的书写方式,反而得到了更美的效果。
篆书当面书写结构严谨,线条流畅,顺应当面外围结构,外侧笔画以外括弧形为主,所对应笔画也尽量做到弧形,以形成对称的形式美。而更多的当面被分割成四等分或更多等分,每一等分呈现扇形构造,于是对应在扇形内的文字也有相同的造型,适应所处结构布局,而表现出一定的形式美。
从整个文字瓦当的结构及形式看,字数不一,有一字、二字、三字、四字,多至十二字者不等,从而形成了各种编排的形式。无论是一个字的安排还是数个字的安排,文字的结构及形式是以装饰性为根本准则的。遵循着均衡、匀称,疏朗一致,整体协调,笔笔和谐的装饰原则。即使字数相同,排列也各尽巧妙和变化。
印刷术是中国的发明,印刷术的产生,受到了刻和拓的直接影响,刻划在至少五千年前就产生了,然而刻划的不一定是文字,但是这种形式一定是存在并逐渐向更高级的刻划方向发展。春秋战国时印信已经发达,但此时的印信以铸为主要方式,兼有刻的形式,秦印已经是成熟的印章形式,从而得出结论,篆刻已经走向完善阶段。目前篆刻家的学习,主要师承秦汉,秦汉印的主要特色是字体以篆为主,多体并存,风格严谨散漫共存,时间导致的自然风蚀等都是那个时代给我们的精神食粮。
从目前出土发现的瓦当来看,类型多样,它不但是艺术和手工业制作相结合的产物,也是实用性与艺术性相结合的产物,在古建筑上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它不仅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也为考古学的发展和研究提供了一定的证据。
瓦当具备极高的艺术价值,但更重要的是它的学术价值。通过一方方小小的瓦当,看到当时的我们正常的生活的鲜活场景,当时的艺术诉求、绘画技法、书法艺术、政治抱负、生活追求等历历在目,成为研究和还原古代社会场景不可或缺的原始证据。
瓦当,这件历史遗存的艺术品,已经不单单是一件几千年前的遮挡风雨的建筑构件,也不是实现大同理想的吉祥话语。而成了今天我们应该一同研究的历史记忆痕迹,这里有建筑、有制造、有文学、有历史、有绘画、有美术、有书法、有篆刻、有模具工艺,有几千年祖先的伟大。
瓦当,一件小小的建筑构件,在建筑和文化的发展中,参与瓦当设计制作和建筑的工匠们不遗余力地将大千世界的无尽想象和美好愿望表现在这一方陶土上面,通过这一种形式将远古的历史和艺术传递到当今。一方在汉代可能微不足道的文字瓦当,今天却能看到汉代众多的社会风貌。汉人尤其是统治者将美好的愿望和祝福通过文字的形式镶嵌在恢弘的宫阙建筑上,以此来彰显汉文化张扬、大气、开放的气息。建筑瓦当尤其是文字瓦当在汉代达到顶峰,与当时的汉文化表现形式是紧密关联的,中国历史从战乱纷争到全面的大一统,而且整个统治主要由汉人来进行,民族内心的强大张力在这个时代得到了充分释放,文字瓦当就是受到这种社会风尚的影响和促进。
通过瓦当能够正常的看到多重艺术形式之美,包括建筑美学、图案设计美学、绘画美学、汉字书法美学,而作为汉代文字瓦当,突出的美,就是书法艺术的美。
作为书法的借鉴意义而言,汉代的文字瓦当更是可以让我们深入地探讨。汉代高度发达的经济和政治环境,孕育并发展了当时的书法艺术。《史记》记载及后来发现的敦煌汉简、居延汉简可以很真实地看到,汉代的学习从官方到民间蔚然成风,包括乡村教育,都有专门的规定。学习教育往往避开农忙时节,又有“贫子冬日乃得学习”的说法,这样就保证了民间教育有较高的入学率。
我们目前虽然不能十分真实地还原汉代的教育现状,但是通过种种史料记载能确定,汉代的教育水平尤其是识字率是非常高的。在当时的环境下,这种高的识字率提高了全民的文化素养和审美取向,雄浑正大的艺术审美不但在官方,而且在民间也是同样适用,瓦当就是典型例证。虽然我们臆测瓦当的设计或检验是由官方机构进行的,但是具体的制作和烧造过程一定是由普通工匠来完成的。
我们所发现的瓦当,以汉中央集权的长安城为主,但是在其它区域,皇室的离宫、官署都有瓦当出土,一些民间建筑也有使用。在当时,瓦当的使用相对而言是比较广泛和普遍的。文字瓦当的艺术性尤其是书法艺术性是最可以让我们借鉴的艺术形式,但是这种书法艺术、书写艺术不是汉人的墨迹书法,这种从书写到制范、刻制、翻模、修正、运输、建筑,而后毁坏的过程,如今我们正真看到的书法艺术已经不是两千年前的原始艺术形态,而是经受了千年时间洗礼的古代艺术遗形。